2013年4月3日 星期三

《調查》雜誌:十年來對溫家寶家族最重的一炮

《調查》雜誌社特約記者 馬良


胡少江在自由亞洲電台發表的評論文章認為,溫家寶“已經取代薄熙來成為了世界輿論的中心,成為中國腐敗的政治制度的象徵”,溫家寶多年來塑造的親民、大膽提倡政治改革及反腐敗的領導人形象因此可能瓦解。

儘管《紐約時報》的報導說,調查中沒有發現溫家寶本人名下有任何財產,從這些材料中無法看出,溫家寶是否曾對任何可能會給親屬的財產帶來影響的決定進行迴避,也不能斷定這些親屬是否在投資上得到過優待, 更沒有直接指名溫家寶自己有貪汙作為,報導的重點是溫家寶家人的名下有钜額資產,而且,這些財產是他的家族成員在他當官期間積累的,暗示他的家族成員利用他的影響力或是他的名聲來鞏固一些對自己有利的交易,根據《南華早報》的解讀,溫家寶在其家族發財過程中的問題也許在利益迴避問題做得不夠漂亮,這個報導對溫家寶的打擊無法想像。

10月26日的英國《衛報》文章指出,這篇報導可能因此瓦解總理溫家寶。博訊的報導更乾脆認為:“這可能是近10年對溫家寶家族腐敗進行攻擊最重的一炮”,在不少人心目中的 “溫爺爺”形象可能因為家族的龐大資產醜聞毀於一旦。諾丁漢大學中國政治專家曾銳生對《南華早報》說:“《紐約時報》的報導對溫家寶的聲譽造成很大損壞,他在意自己在國內的形象勝過一切。”香港浸會大學政治與國際研究學系教授高敬文(Jean-Pierre Cabestan)告訴《每日電訊報》,如果報告屬實,那將是“毀滅性”的。“讓我驚訝的是這無比龐大的財富,這關係到數十億美元。一個溫家寶家族所擁有的資產,可能是其他專制國家政治菁英累積的總合。”

在中國,“溫爺爺”、“親民總理”、“人民的總理” 、“平民主義者”溫家寶給人的印象是出身卑微,在天津市長大,過著貧窮的日子,母親是一名教師,溫家寶簡樸親民形象讓人民對他懷有好感,感覺起來與別的領導人格外不一樣,溫家寶可能是所有領導階層中最貼近大眾的一個,在如此渾濁的當今中國官場,溫家寶也許是讓人感覺到溫暖的陽光。從電視和報紙上可以看到,他身穿多年的羽絨衣和一雙被修補過多次的雙星牌旅遊鞋去農村、礦坑探訪貧窮的人們。2008年四川大地震後他率先趕到現場,深入重災地探望災民,期間手臂受輕傷也無所謂;2011年溫州動車事故後,他抱病來到現場視察,並指稱若事故存貪敗問題將一查到底,再度展現強烈的決心。

《外交政策》博客《護照》(Passport)報導,有微博作者表示,“我可以接受在這個時代沒有任何官員是乾淨的,但是他們不應該把我們視為笨蛋;他們在五星級飯店吃鮑魚和龍蝦,然後為了表演跑到擁擠的市場去買便宜的蔬菜,這我不能接受。”《護照》還報導,一位微博作者表示金錢數字之大,他已經不知道那些數字代表什麼;另一位則說看到那些數字,他認為這已經不是貪汙,而是黑洞了。更有人表示不敢相信,因為“總理看起來是那麼地慈祥和關心一般人,怎麼可能他會有27億美金!!!”——一口氣打了三個驚嘆號。

有些人對報導表示驚訝,也有人表示對溫家寶失望,雖然溫家人富有早已不是傳聞,老百姓也知道當今中國無官不貪, 但《紐約時報》如此詳細報導和溫家寶家族積累起來的老百姓不敢想像的天文數字般的巨額財富,還是令人震驚,他們不敢相信在電視上去礦坑探訪貧窮人們的“人民的總理”會允許自己的家族累積這樣巨額的財富。《每日電訊報》(The Telegraph)10月27日隨機在北京街頭抽問了路人,一位30多歲,不願吐露姓名的先生說:“大家都知道領導階層很有錢,但這數字有點讓人吃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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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上流傳的電腦合成照片:“影帝”溫家寶。

這已經不是貪汙,而是黑洞

溫家寶家族累積巨額財富一事與此前溫家寶在各種公開場合公開撻伐中共貪腐的形象,大相逕庭,這一點實在讓人驚詫。過去幾年他多次提出公開化政府官員個人的財政狀況,並要求各級領導嚴格管制其家人,朋友和下屬不要濫用政府影響力。溫家寶的確做了不少看似正面的事情,他在多次演講中表達了對反貪敗的支持,甚至提出立法以防範;

2012年3月14日,十一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閉幕後,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在人民大會堂三樓大廳與中外記者見面並回答提問。溫家寶在評價自己的工作時說,我秉承“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的信念,為國家服務整整45年,我為國家、人民傾注了我全部的熱情、心血和精力,沒有謀過私利。

而最近的一次溫家寶抨擊腐敗的公開講話是2012年3月26日召開的國務院第五次廉政工作會議上,溫家寶承認共產黨貪腐問題嚴重,並表示:“執政黨的最大危險就是腐敗;這個問題解決不好,政權的性質就可能改變,就會人亡政息。”

有人把溫家寶家族醜聞事件與薄熙來家族醜聞事件相比。北京政治觀察家對明鏡網說, “這種巧合無疑是最大的諷刺,溫是最力主查辦薄的人,他家的財富卻是薄谷夫婦的上百倍。中共查了薄家幾個月,內部文件指薄、谷斂財2600萬。”“沒人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溫家寶辭職?被調查?如果查下去,溫家寶的罪行未必比薄熙來輕。還是裝著什麼都發生過?可能嗎?”這位觀察家對明鏡網說,“現在是溫家寶一生最危險的時刻。他正在萬丈深淵上。對於薄熙來事件的處理,對中共十八大,對未來政局,都投下了巨大變數。”

由於溫家寶一直呼籲政治體制改革,因此他身上還帶有體制內改革者的標籤。英國《衛報》(The Guardian)10月27日的文章批評說,溫家寶壓根兒沒有進行政治改革,甚至一事無成。四川大地震後,一些人權活動家要求政府公佈完整死者名單,但他們的訴求從未實現;他聲稱的許多改善農民工權利的目標也未達成,貪敗依舊席捲中國官場,巨大的貧富差距仍腐蝕著中國社會,唯一變得不一樣的是國家機器的力量更強了。《衛報》指出,專家認為有兩種原因導致如此結果。一是溫家寶是如假包換的改革者,他試圖在黨內推動改革,但他敵不過既得利益者的反對,因此被隔離無法成功;另一種可能是完全顛倒的,溫家寶的所作所為旨在誇大自己的重要性,讓他的權力和聲譽得以提升,如同余傑所描述,他是一位“影帝”。

紐約律師李進進對《明鏡月刊》表示,溫家寶應該辭職。他說:“一個人有問題,就是有問題,該辭職就辭職,不管他在政治上有多少貢獻;不能因為一個人在政治上的態度,而淡化、犧牲了法律的原則——原則就是一個國家的領導人物及其家人,不能利用職權來獲得利益。國家如果僅想依賴一個人往前走,是不現實的。”(《調查》特刊第二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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