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柏林墙的日子

 今年１１月９日是德国柏林墙倒塌２０周年纪念日。２０年过去了，原东德和西德居民的生活发生了什么变化？从当初的喜悦和憧憬，到如今的茫然与平静，３个德国家庭用他们的亲身经历再现了那一段特殊历史。

　　获商机

    １９８９年１１月９日，耸立在东西柏林之间长１６０多公里、将德国人为分割了２８年的柏林墙，在数万柏林人的冲击下轰然倒塌。当天，时年２６岁的原西德居民克劳斯·雷德正在麦当劳里忙着招待顾客。

    柏林墙倒塌的第二天，东德居民大量涌入西德。雷德所在的麦当劳成了他们“尝鲜”第一站，店里的汉堡包和油炸食品很快被抢购一空。虽然此前的“铁幕”隔开了东德和西德，但并没有阻断电视机信号。柏林墙倒塌前，不少东德居民就已经熟悉麦当劳的广告。

    这一情景让雷德看到商机。他想，如果在东德开一家麦当劳，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然而，获得原东德第一家麦当劳经营权的并非雷德，而是一对来自萨克森州普劳恩市的夫妇。

    不过，雷德表示，柏林墙倒塌给他带来了幸运，使他最终在事业上获得成功。后来，雷德先后获得６家麦当劳经营权。经营麦当劳１５年后，他卖掉所有店铺，实现了他的终极梦想：创建一个意大利餐厅连锁店品牌。

    雷德告诉美国《华尔街日报》记者，连锁店的名字是Vapiano，意大利语意思是“放松一下”。目前，Vapiano遍布柏林、华沙、伦敦、伊斯坦布尔、布达佩斯和华盛顿等城市。

    现年４６岁的雷德被德国当地一家报纸誉为“德国连锁餐厅业的比尔·盖茨”。“这一切都源于柏林墙倒塌、人们涌进麦当劳的那个夜晚，”雷德说。

    叹失业

    １９８９年１０月，罗斯玛丽·温内恩伯格参加了在德国莱比锡举行的示威。她和数以千计的示威者走上街头，手举蜡烛，祈祷和平统一。事实证明，这次示威活动为柏林墙最终倒塌奠定了基础。

    当１１月９日广播中传来柏林墙倒塌的消息时，温内恩伯格和丈夫激动得相拥而泣。“我简直无法相信发生了什么，”她说。

    然而，温内恩伯格很快再一次哭了鼻子，因为她成了原东德第一批失业者。德国统一后，不少原东德国有企业关门，导致莱比锡４０％人员失业，作为生物化学家的温内恩伯格也没能幸免。她最终在新兴产业中找到工作，作了一名咨询师，专为失业者提供帮助。

    直到今天，德国东部和西部经济仍然存在一定差距。受全球金融危机影响，德国东部目前的失业率超过１２％，而在德国西部地区，这个数字为７％。

    现年７３岁的温内恩伯格已经退休。她现在担心的是４个孙子和孙女找不到好工作。

    她还担心德国人的健康状况，“大家的情绪都很糟”。

    谋新生

    柏林墙倒塌前，约基施一家人搭上了一列开往布拉格的列车，与一群同乡一起辗转逃到西德定居。不过，西德并没有带给他们向往的生活。

    回忆２０年前的逃亡经历，西尔维娅·约基施说：“（如果时光倒转，）我还会那么做吗？我不知道。我们冒了太多风险。”

    “我们和数以千计的人一起，辗转来到新家园，”她说，“这种经历让我们建立了一种联系。共同面对恐惧时建立的感情真是美妙。”

    不过，与同乡的感情和获得新生活的喜悦很快烟消云散。西尔维娅承认，多年来，她不愿意与同乡接触，担心他们的政治立场再发生变化。

    在经济困难的岁月里，西尔维娅的丈夫诺贝特，这个曾经的供暖系统专家，一直没有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他参加了政府培训项目，但效果不佳。

    西尔维娅在幼儿园找到一份助教工作。“我们节衣缩食，经常向福利部门求助，”她说。

    后来，约基施一家拿出多年积蓄去丹麦旅游。丹麦之行使他们确信，他们需要再“逃亡”一次。

    诺贝特在丹麦首都哥本哈根以南一个小镇上找到一份制造农具的工作。２００６年１１月，就在约基施一家逃往西德１７年以后，他们离开了德国。

    现如今，一家人在丹麦找到了向往已久的幸福：孩子们在当地上学；夫妇俩买了平生第一套房子；西尔维娅在丈夫供职的机械公司找到新工作，和诺贝特一起研制施肥机；夫妻俩晚上参加丹麦语课程学习；一家人一起为丹麦国家足球队欢呼……

    “我们不再为东德和西德流泪，”诺贝特说，“当我骑上摩托车去工作，感觉太美妙了，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生活。我觉得，我们已经找到了一直追寻的东西。”（刘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