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6月21日 星期一

 






油画《我的前夫》,原名《青春之歌》,是当代知名画家王国斌先生知青系列油画中的代表作。画中的新娘和新郎,端坐在土窑洞前,新娘是位回城绝望的女知青,新郎是村里男人中的幸运儿。他们的婚姻注定被政治操弄,当回城的机会来临,便永生不再见。


在这幅作品中,新郎穿着新布鞋和新的粗布衣裤,脸色黝黑苍老,手指粗大扭曲,笑得合不拢嘴。知青新娘的眼神和坐姿则透出了她的无限委屈、忧伤和无奈。她已经无家可归,她的父母也许身陷牛棚或遭不测。她脚边的旅行包是她的全部嫁妆。标语、牧羊铲和角落的胶鞋说明新娘是个放羊的知青。她脚上穿的一双红色绣花鞋与她浆洗得发白的旧军装是那样的不和谐。她嫁给了老羊倌,做了那个时代的祭品。


据说油画初展时,很多老知青泣不成声。2007年首都博物馆“融合与创造2007中国油画名家学术邀请展”展出时,当场就有几位知青泪流满面,是观众留言最多的作品。



以下是知青网友柳燕春波在其博客上发表的观后感:



静静地注视这幅画,我看到女知青眼里的恐惧;看到她无声的眼泪,满脸的愁容和她无助的焦虑;看到她对命运的失望,对未来前途的绝望,对自己处境的悲凉。从她歪斜别扭的坐姿,已经看到她今后生活的坎坷,这不是青春少女应有的神情。


这幅画让我心头引起一阵颤抖和轰鸣,我眼前似乎再现了那难以忘怀的40多年前的知青往事。



这幅画确实很震撼,不仅是让人流泪,泣不成声,还有锥心的痛。这幅画让我看到了我那些至今还留在农村的同学的身影。她们扎根农村,与当地农民结了婚,过完全不属于她们的生活。有一位女知青,被一家农民抢去藏起来,说要给他家儿子做媳妇,当女孩的爸爸去找她时,她竟然被藏在一面用挂毯遮住的墙里的柜子里,周身一丝不挂,那家人说怕她跑了。看她被折磨得又黑又瘦,同她爸爸一起去找她的知青女孩难过的泪流不止。但最终,他爸爸也没能把女儿要回来,反倒被气得大病了一场,后来终因气郁过度,离开了人世。


后来,这个女孩给农民生了两个孩子后偷跑回家看母亲和弟妹,顺便看了那个知青女同学。为了隐蔽,她们约在一个公园的小树林里说话。她用冰凉颤抖的手握着女同学的手,边说话边非常害怕地左顾右盼,说怕那个男人跟踪。看她年轻的脸颊被恐惧愁苦扭曲的没了往日的秀美,女同学无法忍住眼泪。结果,她从公园出去还没回到她妈妈家就已经被发现,抓回去后被那个男人吊起来打的很惨,还不容许任何人去看她,没过多少年她就失去了她那年轻的生命。她的死,让认识她的人非常痛心,到现在她的同学依然没法忘记她那颤抖冰凉的手。



那些与农民结了婚的女孩子们最困惑的是,结婚后她们彻底地失去了归属感,既不是城里人,也不是真正的农村人,她们的心被残酷的撕裂了,她们有些人无奈地永远地留在了农村。



有几位认识的女知青是与当地农民结婚后再上学的。其中一位上海女同学,在安徽下乡7年,大二时,听说她要申请离婚,她的同学奇怪她那么年轻,怎么就结婚了?后来才知道她在农村拼命苦干,是县里的先进标兵典型。作为扎根农村的典型模范,她被迫与当地农民结了婚,生活在一个很穷很偏僻的大山里,从她们生产队到山外的一个小镇要走两天一夜。她是上海出生成长,可结婚后她的户口被落在农民的家里,地址是在×省×县×公社×大队×村×组×家。那时候,政策不容许她离婚,学校分配也是按哪里来回到哪里的政策,毕业后她还得回那个男人的家里继续她的苦日子。



另一位浙江同学,也在安徽山区下乡,因太苦,家人托亲戚在山东农村说了亲事,结婚后才上大学,毕业后她也要回到山东农村的家里去。



让人特别伤感的是与农民结婚的女知青们,结婚后为了孩子不得不再一次牺牲自己,永远地埋葬自己的希望与渴求,永远地失去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知道有三位女知青与农民结婚,生活在荒凉戈壁风沙口的地方。因为孩子,无奈地在那里生活了四十几年。一位现在身体多病,生活困难。另一位是年龄大了,也为了能让孩子在城里上大学,搬回了城市,住在父母去世后留下的一套小公寓房里。哪想到,才刚刚回城,窝还没捂热,她就因癌症而匆匆地走了,留下了无尽的遗憾和悲哀。



还有一位下乡后失去生命的女孩,她悄无声息地走了,永远都不能再看爸妈一面,永远都无法实现她的梦想。她的魂魄留在了农村,让父母和亲人望穿了双眼,哭断了肝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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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曾在电视台工作的年轻女性给我说了一件吓坏她的事情。几年前,她和同事去采访,见广场上有一群年纪大的人在唱歌跳舞,本想问他们是否幸福,如何安度晚年等话题,没曾想一个长相不错的五十几岁妇女抢过话筒张口就连哭带骂,说当时的边疆领导和他们的政策毁了她们一生的生活和幸福。说许多被理想和美景蒙骗到边疆的姑娘不少都被强制性地与又老又丑的男人或不相识的兵团男人结婚,结果因为孩子,又不得不一辈子远离家乡和亲人,与一辈子都没有喜欢过的人,在一辈子都没有喜欢过的地方生活到老。



实际上,不但知青,那时候有很多女性都是可怜人。我的姑姑,中专毕业后原本在城市有份部队后勤部门的工作,在21岁时被动员到戈壁滩去开荒。她漂亮能干,被硬性指派给了一位从河南农村来的比她大26岁因工作而残疾的丑陋男人。有孩子后,作为兵团战士,她仍要拼命地干活。那个男人经常酗酒并毒打她,不许她与家人联系,她几乎被逼疯了。因他们的工作总辗转在没地址没名字的不毛之地开荒,我家多次找她都无果而归。后来她也曾偷跑回家两次,最终因为惦记孩子,又回去了,才四十几岁她就留下几个孩子去世了。每次想到姑姑,我家人就哀伤无比。



一位知青朋友看到油画后对我说:其实我们都差点在农村那儿过一辈子,我的几位高中同学至今没有回城,有两位已经过世了。



他说:我妹妹从城市去边疆做知青,回不来城,后来只能嫁当地农民,就是油画上的结果……不堪回忆..妹妹已经过世了!!


他说:油画还是美化了那位男的,且是"前夫";油画上的女知青的后半生可能会好点;我妹妹可不是前夫,而是一辈子都在那儿了,死后也埋葬在那儿!这十年,每逢"清明节",我都下乡去祭拜她!但愿她在天堂中回城!找到她向往的爱情。



他还说他太太的三个妹妹都是下乡知青,最年长的大妹妹在农村七年,2555个日日夜夜,多难熬啊!他无比伤感的写道:看到油画,很感触,我和油画中的女知青,“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已热泪盈框,无法继续写下去了,往事不堪回首。


每看到或听到令人心碎的知青故事,我总是几天都不能平静。知青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是一部还活着的历史,每一位知青都有最深的体会和成长的故事。青春已经被挥霍,在步入中晚年之际,祝知青朋友快乐开心,健康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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